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柱影下的守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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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玄
這個故事的靈感，來自我在 2025 年 8 月 2 日的晚上，腦海中突然浮現的一個名字——「皮拉爾（Pilar）」。 |
在西班牙邊境的一座山城裡，秋風已帶著初冬的涼意。街道狹窄，石板路泛著歲月的油光，而皮拉爾正揹著女兒卡門，緩步走回她們位於舊城區頂樓的小公寓。
卡門只有八歲，本該是活蹦亂跳的年紀，卻因為罕見的免疫系統疾病，大部分時間只能躺在床上，望著窗外那座小教堂尖頂上的聖母像發呆。那尊雕像，據說是仿自薩拉戈薩的「聖柱聖母（Virgen del Pilar）」——一位站在石柱上、慈愛俯視信徒的聖母瑪利亞。
皮拉爾三十出頭，眼角已有了細紋，那是長期失眠與擔憂刻下的痕跡。丈夫在她懷孕六個月時離開，留下她一個人面對一切。醫藥費像無底洞，工作的兼職清潔工時數根本不夠，但她從未在卡門面前流露過一絲脆弱。
「媽媽，」卡門輕聲說，小手抓著皮拉爾的衣角，「我夢見柱子上的阿姨了，她對我笑。」
皮拉爾坐在床邊，輕撫女兒的額頭，「那是聖母瑪利亞，她很愛你，也一直在守護著我們。」
「她會讓我好起來嗎？」
皮拉爾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後彎下腰，吻了吻女兒的額頭。「她不一定能讓病痛消失，但她會給我們力量，讓我們有勇氣面對一切。就像她曾經站在石柱上，給人依靠一樣。」
那晚，皮拉爾做了一個夢。
她站在一座古老廣場上，四周寂靜，只有一根巨大的石柱聳立在廣場中央，頂端站著一位身披藍袍、手持百合的女子。她的面容柔和卻堅定，目光穿透塵世，望向遠方。
「你是誰？」皮拉爾問。
「我是柱上的守護者，」那女子微笑道，聲音如清泉流過石縫，「我也是一位母親，懂得心碎與堅持的滋味。」
「我的女兒病了，我不知該怎麼辦……我已經快撐不住了。」皮拉爾哽咽道。
女子緩步走下石柱，每一步都讓地面綻放微光。她沒有直接給答案，而是將手放在皮拉爾的肩上，那溫暖彷彿穿透靈魂。
「你已經做得比你以為的還要多。真正的力量，不是從不跌倒，而是每次跌倒後，都選擇再站起來，為了愛你的人。」
接著，她將一朵純白的小花放在皮拉爾掌心。「帶著它，它會提醒你，你從不是孤單一人。」
皮拉爾醒來時，發現枕邊放著一張摺疊的紙條——是卡門睡著前用顫抖的手寫的：「媽媽，我愛妳，我相信我會好起來。」
她緊緊抱住那張紙條，淚水滑落，卻不再感到絕望。
那之後，皮拉爾仍舊每天早出晚歸，打掃著別人的房子，卻始終把家裡收拾得溫暖潔淨。她學會向社區教堂求助，也開始有鄰居默默伸出援手。偶爾，當她推著卡門到廣場散步時，總會抬頭望向那座小教堂頂端——那尊聖母像靜靜佇立，手持石柱，目光慈悲。
皮拉爾相信，那不是普通的雕像。
那是柱上的守護者，是所有堅強母親的化身，是她每當撐不住時，抬起頭就能看見的光。
某天複診後，醫生叫住正要離開的皮拉爾。他翻著卡門的病歷，遲疑了一下，最終放下筆。
「皮拉爾，」他的語氣比平時柔和，「卡門的情況……沒有惡化，對嗎？」
皮拉爾點頭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裙邊緣。
醫生看著她疲憊的眼睛，突然問：「妳記不記得，卡門第一次來診所時，是什麼表情？」
皮拉爾愣了一下。「她很害怕，一直躲在我背後……後來妳幫她蓋了一條小毯子，她才願意伸出來讓妳量體溫。」
醫生輕聲說：「那天我就知道，這孩子會好好的。因為她有妳。」
皮拉爾低頭笑了笑，眼眶發熱。「可是醫生，我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……」
「妳已經撐得比大多數人都久了。」醫生合上病歷夾，「有時候，我們當醫生的，會太專注在數據和藥物上，忘了提醒家屬——妳的堅持，本身就是一種治療。」
他頓了頓，補充道：「卡門需要的，不只是藥物，還有妳的穩定、妳的愛，和妳相信她會好起來的那份信念。」
皮拉爾喉嚨發緊，最終只點了點頭。
【「妳從不抱怨，」醫生看著她，眼神真誠，「這不是逞強，而是愛得太深，所以選擇承擔。但記得，妳也值得被照顧。」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