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奇世畍
玄奇世界玄學大講場>中州洛陽﹣范陽盧>亭老秘史
范陽盧乃范陽盧氏後代,於七十年代畢業於中文大學,學習期間有幸接觸周易,對中國玄學產生興趣,曾拜讀慧心齋主及紫微楊關於紫微斗數的書籍,因而印證斗數的準確性。及後得亭老的教授,對紫微斗數推斷命理,增加邏輯推理的方法。期間以業餘身份,參與一些斗數研究及在網上平台,發表不少斗數推斷命理的文章。

亭老秘史

范陽盧

星期天突然聽到亭老在加拿大的訪問,應該是在個多月前,接受車淑梅的訪問。

訪問提到他出生後一百日,依古老的風俗,要有「抓晬」的儀式;晬是「周歲」、「周時」的意思,這是先秦時代的語言。幾十年前廣州還保持著這種風俗,嬰孩百晬之日,將種種物品擺成一個大圓圈,這些物品有文房四寶、有胭脂水粉、有算盤賬簿、有針黹服飾、有食物、有鞋袜……,將嬰孩放在這個圓圈當中,大人圍觀,可是不能作任何暗示,看嬰孩自己去抓拿甚麼事物,由此便判斷這嬰孩的性格,以及一生發展的趨向。

在百晬那一天,王亭之一手抓起一管羊毛筆,他的父親看見,十分高興,認為這孩子可以承繼家族的文化傳統。
這件王亭之的兒時趣事,令我記起亭老另一件「秘史」,跟睇相與婚姻有關,可以一述。

當王亭之初出生時,因為家道還算殷厚,所以才一滿月,便有人送來許多年生八字要對親。那時王亭之庶祖母盧太君很主張替他先訂親,而且認為妻子大丈夫兩年最適合,蓋將來便於當家也。

經過算命佬左挑右揀,終於揀到一張年生,那女孩子姓黃,比王亭之長兩歲,如是便過禮下文定了。對方算是高攀, 自然歡喜到不得了。可是過幾年,抗日戰爭爆發了,勝利才五年,廣州便解放,是故一直雙方都未提親事,王亭之也只在街上,經人指點,才算見過這「老婆仔」一面。其時已迭經世變, 王亭之還哪會把這頭親事放在心上。

可是對方的父親卻忽然找上門,不是提親,而是一本正經地退親,要王亭之找回當日送來的年生退還。這些東西,經過兩次大變,哪里還找得出來,然而對方卻苦苦相逼,還說要告到派出所。派出所居然派一個同志來警告王亭之,說「封建婚姻」無效。王亭之說:「我幾時叫過要娶他的女兒?我幾時當過這段婚姻有效? 」那個同志卻依然對王亭之訓示一番,還要王亭之學習「新婚姻法」,真的沒給他氣死。

王亭之給派出所同志纏到沒有辦法, 只好向省委投訴。那時省委宣傳部跟王亭之有點關係,便一口答應替王亭之搞掂。果然說掂就掂,過幾天,便再不見派出所來催王亭之學習「新婚姻法」了。

本來以為事情可告一段落,誰知不然,對方的母親卻忽然出面。這一回不是逼退親,卻是提親事了。那婆娘對王亭之極口埋怨老頭子糊塗,不應該不顧口齒,女兒既然吃過王亭之茶禮,就是王亭之的人,所以應該揀日子拉埋天窗云云。

王亭之給那婆娘悶到火起,便走到派出所去找那名同志投反訴,要他警告對方「封建婚姻」無效。那個同志真的聽到一頭霧水,弄了半天,才明白逼婚的不是王亭之,而是對方。

後來有人告訴王亭之,原來土改之後,對方急到不得了,便悄悄地找人來相王亭之,看是否還堪做他們的女婿。相士說他是破敗之相,貧賤終身,而且還貧到無立錐之地,這麼一說,那還了得, 那父親便出面退親,而且還誣捏王亭之違反「新婚姻法」。派出所盲天黑帝,先入為主,不問清楚便來「教育」王亭之,據說還準備組織街坊開會,集體來對王亭之批評云云────因為那時推行「新婚姻法」還沒變成鬥爭,是故便只批評耳。

然則,後來對方為什麼忽然態度轉變,居然又來提親事呢?原來他們是從派出所那里得知,說王亭之在省委有後台。那時的廣東省委書記是南天王陶鑄,在廣州,一提到省委二字,人人腳軟,蓋此機構簡直可以左右人的生死。王亭之有機構的後台,那還得了。

他們由郵政局那里,又打聽到王亭之每月收過千元的稿費───那時的稿費很高,廣州的標準是每千字二十五元,出書還有版稅,加上其時出一本書動輒出十萬冊,因此稿費版厚是很平常的事。這些稿費版稅一律由郵局撥匯,所以郵局職員很清楚王亭之的收入。王亭之到郵局收錢,櫃台的職員羨慕到出口:「你一個月收入,比我們兩年工資還多。」王亭之聽到背脊生寒。

這麼左打聽右打聽,對方便找過另外一相士來相王亭之了。據說這相士對王亭之評價不俗,恰恰跟第一個相王亭之的相士說法相反,因此對方便改變主意,由母親出面提親了。翻手為雲, 覆手為雨,真的轉變得太快。你說,王亭之怎敢找這樣的人來做岳父岳母。後來對方的女兒出嫁了一個海關中級幹部,但翌年丈夫便死。給他們相女婿的相士,便不知怎樣自圓其說矣。

整件事情涉及一個人命運的安排與個人的自由抉擇,當時的環境,以及相士的功力,互動而創造出亭老某段人生。